野景

GGAD 故事的结局

（一）
死神折下河边的接骨木，
取来夜骐的尾羽，
在灰色的阴翳下哼唱。
那诅咒的歌喉，预示
无与伦比的力量，
必然伴随悲怆绝望的死亡。
正与我的创造者期望的一样。
（二）
盖勒特·格林德沃跪坐在我面前，鲜血裹挟着尘土从他的发丝间流了下来，他凝视着我——那目光绝非单纯的狂喜、艳慕或者贪婪，如果以遗憾或茫然形容，似乎更为恰当。
不过这份遗憾与茫然一闪而过，如同转瞬而逝的错觉。他对我伸出手，大笑起来。四周十分空旷，他一个人心绪的起伏就足以抵过万众欢呼。
我曾经许多次地听过这样战栗的声音——许多次，从安提俄克·佩弗利尔开始，这样的笑声一直回荡着，且伴随着同样的结局。
他将是我新的主人，新的统治者，新的胜利者，也将会是新的奴隶，新的败寇，新的死者。
“你本该在我身边。”他大笑着，血迹与灰尘又开始流动，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。
然后我听见了一个名字——“阿不思。”
（三）
我不明白生死的可怖，因而我战无不胜。格林德沃清楚地了解生死的可怖，因而所向披靡。我们屹立于世界顶端，为所有人畏惧。
当麻瓜的战火卷进了半个世界，巫师界的战火却迟迟没有燃烧到英国。格林德沃向所有人解释，美国，美国才是需要争取的关键。
然后在纽约，我第二次听到了这个名字——“阿不思。”他念出这个名字时，怀着咬牙切齿的嫉妒与愤怒。
“他为何如此青睐你？”
格林德沃的魔力在那一瞬间十分软弱，几乎让我也动摇起来——如果那不是恨之入骨的仇敌，就是他求而不得的悔恨。
他不该软弱，他有所动摇的那一刻，便意味着即将离失去我。
（三）
“阿不思。”
这是我第三次听见这个名字。
“你这个混蛋，懦夫！你背叛了我们的理想！你怎么敢站在这里阻止我……”
格林德沃终于不得不站在英国的土地上。
他的手颤抖着，如同深夜里跳窗逃跑的少年。
他在破口大骂。他在冷笑。他在愤怒。
那里混杂着怎样的情感呢？我无法辨别，甚至他自己都无法辨别。对面的青年至始至终沉默着，最后抽出了魔杖。
格林德沃终于闭了嘴。
我早已探寻过他内心最深处，明白这一战在第一道咒语发出前，胜负已定。
他不想赢，他恐惧自己的胜利——胜利之后该如何呢？他应该杀了阿不思，是的，应该如此，就像他杀其他人一样。
许多年了，他用恐怖的阴翳笼罩了欧洲，不再会为鲜血与死亡动摇——他曾如此完美地欺骗了我。
由此，他将不再是我的主人。
（四）
我抛弃了他。
正如他抛弃另一个人，然后为他所放弃。
（五）
后来，我又见过一次格林德沃。
那是审判，彼时，我的主人名叫阿不思·邓布利多。
审判席上，格林德沃看过来，而他始终不曾回看一眼。
“你认罪吗？”
格林德沃站起身来，他等了一刻，终于收回目光，露出了一丝微笑：“我认罪。”
至此，他都没有再看过来一眼。
他们像一对宿敌，一对真正的宿敌——也许不会再有人知晓埋藏在格林德沃和我主人心中的秘密。那个秘密早已死在多年之前——他们都如此深信。
这很好。
毕竟这个秘密十分难堪，无论是对外人，还是对他们自己。
（六）
阿不思在复活石里见到了自己最瑰丽也最不堪的期望与诱惑，由此，他不会再有多长时间的寿命。
我感到了一点哀痛，是的，哀痛。那并非来源于我，也许来源于阿不思的痛苦，也许来自上一个主人留下的印记。
（七）
我在墓穴里躺了很久。
直到一双手再次举起了我。
我从他的脑海里读出了疯狂与傲慢，残酷与自大，还有一点回忆——格林德沃。
透过这个人的脑海，我看见了老去的格林德沃。他已经变得十分难看，大笑着，十分释然地大笑着。
他十分强大，是的，终于不像一个在午夜里逃走的少年，他终于能回到那间屋子，面对他曾不敢对视的死亡，以及爱人。
他们会在那里重逢。许多年前戛然而止的故事，将有一个完美的结局。
我很想念他们。